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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x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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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子, 你找女朋友了啊?長啥樣啊?露個臉給老師看看。”

陸之延一聽這話,就皺起了眉,他轉過身,正要跟他說明情況,離開一會兒。

毫無預兆的——

身側突然“咚”一聲脆響,是額頭碰撞木板發出的聲音。

陸之延一轉身,就看見於恬整個人貓著腰,腦袋幾乎埋在桌下, 額頭抵著桌面的邊緣,在發抖。

像只挖了個洞把自己埋在地裏毛絨絨的小地鼠一樣, 團著身子在瑟縮。

剛剛應該是撞到了,少女正咬著牙, 摸著額頭哼哧哼哧地忍著疼, 眼眶紅通通的,睫毛微顫抖, 淚花就懸在眼邊險些掉出來。

陸之延感到有點不可思議,也有點搞不懂狀況, 關心地問了句:“於恬,你在幹嘛?”

“學長, 我頭……頭好疼啊嗚嗚嗚嗚……”少女喊疼的聲音帶了點真情實感,臉色有些發白, 她語無倫次, 不斷有熱淚滾落。

像個很怕疼的小孩子去醫院打針, 剛看見針頭, 一眨眼就淚落了滿地,可憐得不像話。

一聽到這話,陸之延管不了那麽多,也沒跟老頭說一聲,冰涼的手心捂著於恬的腦袋,抵在她剛剛被撞紅的地方,逆著人流,把她帶了出去。

一走出會議廳,於恬就疼得蹲在地上,抽著鼻子,整個人縮在了角落。

其實,肚子疼是瞎編的,但額頭是真的撞到了,而且還撞得不輕。

起因是梁教授那八卦的小眼睛拼了命地躍過陸之延想要看看她長什麽樣,於恬害怕被發現,她沒撤,也是一時心急,想趴在桌面上佯裝身體不適,結果碰巧撞到了額頭。

幸好,陸之延把她帶出去的門口不是正門,而是另一邊的側門,這裏來來往往的人並不是很多。

於恬蹲在角落,手肘撐在膝蓋上,托著腮,安安靜靜地自我調節著情緒,眼睛盯著一處開始泛空。

她是真的很怕疼,每次生病於之初讓她去醫院打針她死活都不願意,從小到大幾乎全是吃藥熬過去的,除非是一些很嚴重的疾病,才會用打針來解決。

“小孩,還疼嗎?”陸之延斂了斂眉眼,也跟著她蹲下,碩長的腿交疊在一塊兒,說話的語氣夾著幾絲溫柔。

於恬所有的五官被疼痛掩蓋,差點兒忘記了身旁還有一個人的存在,她擡眸,用濕漉漉的眼看著他,猛然發現連蹲下他都比她高那麽多,跟他說話時,她還是要仰視著他。

也不知道這一想法觸到了她哪個點,她霎時氣得努了努嘴,鼻涕泡都要冒出來了。

這麽長的腿,這麽高的個子,也不知道吃什麽才長這麽大的。

陸之延以為她的疼勁還沒緩過來,微涼的指腹輕輕揩過她的臉頰,把她晶瑩的淚珠劃去,嗓音低沈又暗啞,話裏含著笑說:“小孩,你怎麽那麽愛哭,那麽容易哭啊?”

周圍很安靜,他的聲音很好聽。

他的話不是責怪,而是無奈,仔細去聽,還能聽出來幾分溺寵。

陸之延傾身過去,湊近了她,淡淡的青檸香縈繞在兩人之間,與他的聲音同時落下的,是他輕緩而溫柔的一個擁抱。

他摸了摸她的後腦,輕聲嘟囔:“……果然是小孩子。”

夜晚,涼風鼓鼓吹襲著樹木上的葉子,一輪彎月清淺地掛在蒼穹,暈出一地的月光。

今天是周五,於恬這個星期不打算回家。

此刻,她正窩在寢室裏拎著手機在跟一個人打電話。

電話那頭的聲音輕緩低沈,說著十分官方公式化的語言,卻不妨礙於恬為了這散漫又黏著點磁性的嗓音心跳澎湃。

“今天會議的內容挺重要的,大概是三周後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學校會舉行一百周年慶典,我們藝術團剛好負責當天晚上晚會的節目表演。其實,按原計劃的話,明澈大學的一百周年慶典應該是在下學期舉行,也就是你們大二的時候。但是因為這學期有領導要過來視察,所以臨時決定改期了,直接變成了這個學期,也就是三個星期後的星期四。”

於恬聽得很認真,聲音輕軟地嗯一聲,示意他繼續說。

“今天藝術團才接到這個通知,很多小社團,類似於街舞社、舞蹈社,她們都還沒有去排練設計表演內容。從明天開始,藝術團會比較忙,你要是有時間,就去盯一下,順便幫幫忙,我有空我也去,知道了嗎?”

“知道了。”即便對方根本看不見,於恬還是乖巧地點點頭。

然後,用筆在筆記本上記錄下陸之延後面給她說的關於校慶晚會的註意事項和具體要求。

兩人心無旁騖地聊了半個小時。

陸之延:“記完了嗎?”

於恬:“沒呢,學長,你再等等。”

“好,你寫慢點也沒關系。”陸之延極有耐心,靜靜地等待著她把剛剛所說的註意事項記錄下來。

唰唰唰的落筆聲通過電流輕輕傳到電話那頭,於恬寢室裏沒人,張佳和秦瑜上選修課去了,林默默在街舞社不知道幹什麽。

為了方便一邊寫字一邊聽電話,於恬把手機開了免提,放在一旁聽著。

男人一開口,低低啞啞的嗓音慢慢從手機裏爬出來,仿佛就有一種桃花眼學長坐在她身邊督促她記筆記的錯覺。

讓她莫名騰升出一股緊張。

最後一個字寫完,於恬松了口氣,撂下筆,聲線軟糯地說:“學長,我寫完啦。”

“行。”陸之延頓了幾秒,“把本子收拾一下,放好。”

於恬有些懵,以為自己聽錯了:“啊?什麽?”

他又耐心地覆述一遍:“把本子放好,筆也放好,乖。”

於恬很認真地照做,把本子合上,筆帽蓋好,插進筆筒,“咚”的一聲輕響,她仿佛聽見那頭輕笑了聲。

於恬甚至都能想象到他笑的時候,桃花眼輕揚,眼尾上挑,瞳仁黑漆漆的,藏著細碎的光。

宛如一個高貴慵懶的灰色波斯貓,破天荒地露出他的招牌笑容,把你的世界一瞬間點亮。

“我收拾好了,學長。你是還有什麽事要跟我說嗎?”於恬的聲音莫名帶了幾絲輕快。

她覺得學長肯定不會專門浪費這幾分鐘就為了監督她收拾桌面的,而是有事要跟她說。

誰知,男人煞有其事地咳嗽了兩聲,食指的指腹敲敲桌面,直接說:“我們來聊聊天。”

於恬:“……聊天?”

“對。”陸之延說,“第一次打電話,你就只想跟哥哥聊公事啊?小孩,來跟哥哥說說,為什麽那麽愛哭?還老是哭鼻子?”

於恬覺得陸之延這話鋒轉得有點快,她還有點懵,但怔了半天,依舊乖乖地回答:“我也不知道,天生的吧。我爸我媽也老說我,讓我不要哭,可我就是忍不住。”

“要學會忍住。”陸之延語重心長。

於恬:“唔?”

他又咳嗽了兩聲,換個說法試圖去說服她:“小孩,你也17歲了,快成年了,也準備成為一個大人了,是不是?在不認識的人面前哭,不嫌丟人啊?”

“可我也很少在不認識的人面前哭呀。”於恬覺得很委屈,“唯一的一次就是上次,上次酒吧出來後,大晚上的,差點被壞人欺負,學長來救我。我真的太害怕了,要是學長不出現,我根本不敢想象後面會發生什麽。那樣的情況下在學長面前,也不可以哭嗎?”

這他媽真把陸之延給難住了:“……”

他幹脆換了個話題:“畢業後想做什麽工作呀?有沒有考慮過。”

“暫時沒有。”於恬不懂陸之延怎麽突然問起了這個,“我們輔導員說,現在才大一剛入學,最主要的是認真聽課,學習,多看書,拓展自己的知識面。而不是趕早班車學著人家大三大四的學長學姐去找實習兼職,老師說那樣沒用,先把知識積累好才是王道。”

陸之延:“……”

好吧,大一和研三之間的聊天代溝出來了。

陸之延感覺自己今晚屢屢碰壁。

於恬忽然想起桃花眼學長這個學期已經是研三第二學期了,也就是說幾個月後就要畢業離開學校,她好奇問了句:“學長,你畢業後做什麽呀?讀博?還是繼續現在的這份工作?”

陸之延當然不會一直在外事辦幹,於他而言,要麽就是參加國考進外交總部,要麽就是駐外。但他還沒想好,到底要走哪條路。

“……”陸之延煩躁地伸手撥了撥頭發,“哥哥還沒想好。”

於恬:“那學長你還問我呢?我覺得吧,學長你還是先擔心擔心你自己吧。”

陸之延:“……”

入夜。

秦瑜和張佳下了選修課,在飯堂吃完宵夜回來,剛洗完澡的於恬有幸蹭到一串骨肉相連和一份蒸餃。

她勻了一半給林默默,放在她桌面上。

快到11點,夜幕已經黑得深沈,唯有幾顆星粒在空中爍閃。

大家都已經洗漱完畢,坐在椅子上刷手機玩電腦時,林默默才“嘭”一聲,推開門,從門外沖進來,坐在椅子上猛灌了幾口水。

“怎麽了?一驚一乍的。”被嚇到的秦瑜扭頭關切地問。

其實於恬大概已經猜到了。

緩了好一陣子,林默默才願開口,聲音一喘一喘的:“都是因為那破校慶!!!一個月不到的時間,貌似是4月18日,學校要舉行一百周年校慶。剛剛去街舞社排舞去了,排了一晚上,累死老子了。”

張佳:“不是吧,社團裏什麽專業的人都有,每個專業上課的時間段都不一樣,要集齊那麽多人排練,還要在那麽短時間內完成一個表演,挺難的吧?什麽時候彩排?”

“兩周後開始第一次彩排。”

“……”

臨時下發的通知,把所有人都搞懵了。

不少小社團怨載連連,成員們都在藝術團總群上抱怨:【這麽重要的事情,通知怎麽下達得那麽晚。又要上課,又要排練的,誰吃得消啊?當我們是神啊?】【就是!真以為我們是職業舞蹈歌手啊?隨隨便便兩三天就把一支舞,一場表演排好。】【最慘的應該是話劇社吧?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大家明裏暗裏都在責怪社團的高層通知下發得不及時。

社長出來伸冤:【真不關我的事啊,我也是剛剛才知道的消息。有什麽問題,你們問藝術團總部的副主席。】精明的社長,一句話,直接就把鍋丟給了副主席。

藝術團的副主席挺多的,大概也有五六個。

群上開鬧那會兒,邵奇正跟話劇社的人討論表演劇本的撰寫,並沒有看到群聊。

其中一個副主席被人甩鍋甩得有點冤,當下就沈不住氣,幹脆地說:【主席在主席群裏發通知的時間與我們轉發給你們的時間相差不到5分鐘。跟我們沒有關系!】又一個甩鍋。

群上立馬靜了下來,但安靜不過須臾。

爭吵更加激烈了,矛頭直指陸之延。

有男生還發表了長篇大論:【我一直不明白,學校藝術團的主席為什麽會由一個外交系研究生院的學長來擔任。一,學長沒有時間去管理;二,學校沒有研究生參與社團的先例;三,學長似乎毫無才藝(至少並沒有給我們展現過),對於藝術團未來的發展所做出的貢獻和給出的意見微乎甚微。】這一言論一出,仿佛問出了所有人心中一直以來的疑惑。

原本只是一些男生在挑釁、貶低、不服陸之延。

演變到最後,連那些曾經翻著論壇,磕陸之延神顏的女生也開始在群裏參與起哄。

有人突然扒皮到:【藝術團的主負責老師不是梁有為教授嗎?據說梁有為教授就是陸學長研究生的導師。】【嘖嘖嘖怪不得。】

【他是想混個學校高級社團幹部的頭銜,然後畢業了好找工作吧?畢竟現在的單位招聘也不是只看重成績的,還看個人在學校的履歷和經歷。】【連大學也有這種走後門的人,好他媽惡心。】【醉了,醉了。】

於恬拿著林默默的手機,在藝術團的大群裏,一條一條消息翻下來,不知道該說什麽。

周圍的空氣像是突然凝固了一樣。

沒有人說話。

於恬覺得很無奈,很委屈,明明不關她的事兒,罵的人根本不是她,她還是覺得很委屈。

眼圈紅紅的,眼睛是熱的,咬著下唇,睫毛忍不住發抖。

她現在還清清楚楚地記得幾個小時前,桃花眼學長認認真真地在跟她說今天會議的內容,並且要求她記錄下來以防出錯,臨掛電話前,嗓音透著一絲疲憊,卻不含抱怨地說:“小孩,你怎麽老是懟哥哥啊?哥哥太傷心了。時間也不早了,哥哥要寫策劃書去了。”

於恬一開始還不太懂:“策劃書?什麽策劃書?”

“傻啊?”陸之延笑了笑,說,“校慶晚會策劃書。”

。……

於恬不知道正在寫策劃書的陸之延有沒有分神去玩手機,然後看見這些帶著惡意的群聊消息。

也不敢想象,他看見後會是什麽樣的反應。

於恬蹲在林默默的椅子邊,盯著她的手機,毫無預兆地,眼淚滴落在了腳邊。

她很想和學長一起去分擔這一份冤屈,也很想幫幫他,卻什麽也做不到。因為於恬來藝術團的時間很短,還沒來得及告訴大家,許多人不知道她的存在,也根本不會相信她。

這種無力感攀上心頭,讓她感到自己特別無能,也特別生氣,最後就只能喃喃地說:“……不是這樣的。”

“事情根本不是這樣的。跟他沒有關系。這根本不是他的錯……”

於恬的情緒很低落。

許是她的反應過於激烈,引起了張佳和秦瑜的註意,大家都圍過來掃了一眼。

也大致明白了事情的經過。

其實這些事兒真的很難說,旁觀者清,當局者迷。

藝術團裏的人都因為校慶的事情忙瘋了,累癱了,所有人都不爽,所有人心中都有怨念,只要一逮到個能背鍋的人就開始使勁地罵,來洩憤,完全沒想過事情的真相到底是什麽樣的。

張佳一看到那條【他是想混個學校高級社團幹部的頭銜,然後畢業了好找工作吧?】就氣炸了。

叉著腰,不爽地說:“不是,這幫人確定腦子沒問題嗎?他們藝術團主席是誰啊?陸之延誒,明大外交系所有科目成績排名第一,精通多國語言,這樣的人還需要一個藝術團主席的頭銜才能找工作?”

秦瑜含著棒棒糖,也插了一嘴:“確定有病。”

秦瑜霍然想到最根本的問題:“話說,真的是你們主席下發通知晚了嗎?甜寶?”

林默默重新煲了一壺水來喝,緩過氣來,才慢悠悠地說:“應該不會吧?陸之延學長我看也不像是那種拖拖拉拉的人。”

“不是。”於恬悶悶地說,“今天我們去開的會就是關於這個的,這個通知是今天下午學校才說的。”

秦瑜:“那那群人起哄個屁!!!什麽都不知道就開始罵罵咧咧的,男人活得跟個潑婦一樣。”

秦瑜掃了眼於恬漸漸緩和的臉,松了口氣,繼續胡說八道:“用心理學來說呢,這根本就是一種妒忌心理,自己達不到別人的高度,又不認定別人的付出,總以為別人的東西是靠運氣得來的。一旦找到一個能貶低他人的點,就開始使勁地敵視。甜寶,你家學長有多優秀你還不知道嗎?或許他根本就沒把那些人放在眼裏呢。”

於恬心情好了許多,她吸了吸鼻子,快速跑去洗漱,然後爬上床,拉好床簾。

又把自己封閉在那個光線昏暗卻異常舒適的小環境中。

於恬把雙腿曲起,下巴搭在膝蓋上,摸著手機,猶猶豫豫地發了一句話給陸之延:【學長,晚安。】沒有任何多餘的廢話,只想祝你一晚安好,睡個好覺。

陸之延並沒有及時回覆她。

直到第二天早上起床,於恬下意識地瞄了眼手機的消息列表,才看到陸之延也回了她一句:【晚安。】時間顯示是淩晨4點。

於恬皺了皺眉,鼻子開始有點發酸,淩晨4點他還沒睡覺?

他是寫策劃書才寫到這麽晚的嗎?

“默默?”於恬迅速爬下床,連洗漱都沒洗,就跑到林默默身邊,“默默,你能不能把我拉進昨晚那個群裏啊?我想幫學長解釋一下。”

於恬知道林默默下一句肯定會說:“就算你解釋,也不一定有人聽你的,你的職務還沒來得及通知所有人,很多人不知道你的存在。而且你是接觸陸學長最多的人,他們只會懷疑你和陸學長是一夥的。”

其實,這也是於恬昨晚為什麽沒解釋的原因。

但現在,她忍不住了:“我就試一下,他們不聽就算了。”

“好吧。”林默默答應下來。

只是,當她打開群聊,才發現裏面的聊天內容又變了一輪。

邵奇第一次在群上發飈,破口大罵,並且發了一張學校通知陸之延周五下午去開會的短信截圖。

群上頓時沒了聲。

直到早上7點左右才漸漸有人開始道歉認錯,唯獨那個帶頭挑事的男生一直沒有出來說聲對不起。

這一事情告一段落。

於恬最終也沒加上群聊,因為她已經對這個群產生陰影了,並且有點排斥。

兩個星期內排練好一個表演,所有的社團都忙得焦頭爛額,其中最慌亂的就是話劇社。

翌日一早,於恬和邵奇學長就去了話劇社幫忙,他們正處於商討劇本的階段。

聊著聊著,邵奇想把一份臺詞裝訂起來,以免混亂,找了一輪才發現自己沒有帶訂書機:“你們有帶訂書機嗎?誰帶了?”

“沒有。”

“沒有。”

“忘了。”

他嘖了一聲,晃晃手中的文件,霍然想起樓上辦公室似乎有,便喊於恬一聲:“學妹學妹,不如你去幫我們拿個訂書機來吧?”

“在哪呀?”於恬站起身,乖巧地問了句。

“貌似就在上次我和你還有主席見面那個會議室,桌面上有一個裝文具的小盒子裏,你去找找。”

“好。”

於恬放下手中的東西,開始往會議室走。

今天她穿了一條觸到腳踝的白裙子,頭發散開落下,抹了點粉在白嫩嫩的臉上,自然的唇色被她用唇膏渲染得更好看了些,如一朵含苞待放的雛菊,娉婷而立。

推開會議室門的那一瞬間,光線竄了進來,落在室內男人的腳邊。

他長腿交疊前伸,倚在打印機旁,穿了一件白色襯衫,五官清逸,氣質禁欲又出眾,除了眼下淡淡的暗紋外,還是那麽的幹凈利落,耀眼,人堆中紮眼的存在。

仿佛昨晚的事情,與他毫無關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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